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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四章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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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四章 (3)

徒互看一眼,不好說些什麽,唯有跟她一樣,默默的進食。

用完早膳,陸黎詩和陸宿家的說了幾句,就拿著她的寫生工具出去了,司徒現在是十二個時辰跟著她,斡亦剌武士亦然,對於他們的這種貼身保護,陸黎詩沒說什麽,由著他們跟著,反正她也不會去太遠的地方,隨便吧。

黑天之前,陸黎詩返回家中,到了飯點,她出來吃飯,信兒依舊沒有現身,她不聞不問,吃完就去書房寫寫畫畫,到了一定的時間,就回房睡覺,隔天便重覆頭一天。

幾天之後,大家漸漸發現陸黎詩和信兒的不對勁,比如有一個在,另一個就覺得不出現,接著還發現信兒也不是太搭理阿忠,他們不是沒問,但阿忠和信兒互稱鬧了些小矛盾,陸黎詩也說估計他們鬧了,其他人就只能勸著。

如此小半個月又過去了,陸黎詩每天早出晚歸,其他人去店裏忙生意的,就去店裏忙著,養胎的養胎,看家的看家,看病的看病,除了吃飯在一起,其餘時間都安心又不太安心的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。

直到某天,陸黎詩吃完早膳,剛準備起身去書房,突然眼前一花,幸好及時的扶住了桌子,不至於跌倒,但還是把大家嚇了一跳。

“小姐,您怎麽了?可有哪裏不適?”陸宿家的坐在陸黎詩旁邊,一見她這樣,趕緊伸手扶她坐下。

陸黎詩淺淺一笑,“不礙事,可能是起得急了,坐會就沒事了。”

白憐蕊倒了杯溫水遞給她,“快喝點水,不是姨母說你,整天往外跑,飯也只吃這麽點,身子怎得受得了?”

陸黎詩又笑,“姨母別擔心,我有分寸的,等該做的事情做完了,就不會亂跑了。”

陸宿猶豫了會,便說道:“小姐,卓詩福今天準備做年前最後一次新品促銷,可要隨我和老爺去店裏看看?”

陸黎詩想了想,點點頭,“好,我先去書房拿點東西,一會門口見。”

說完,她就起身回書房了,誰想她前腳進去,吳長卿後腳就跟了進來,她回身,就見他把門給關上了。

“長卿,怎……你要做什麽?”陸黎詩想問他怎麽了,可話還沒說完,就看到他抓著她的手腕把起脈來,她目光一閃,下意識的收回手,後一句話,明顯帶著冷漠。

“你知道我要做什麽的。”吳長卿皺著眉頭直視著陸黎詩的眼睛,一邊說,一邊固執的去抓她的手。

陸黎詩掙紮了幾次,掙脫不過,最後默默嘆了口氣,就老實的由著他替她把脈。

把著把著,吳長卿的眉頭是越皺越緊,看了陸黎詩數次,每一次看的眼神皆不一樣,有震驚,有倒吸氣,有不敢相信,有憤怒,也有心痛。

“現在滿意了嗎?”陸黎詩偏過頭不看他,不想看,也不敢看,因為他的每一個眼神,都讓她覺得自己是那麽的……

“是他的?”吳長卿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,但微顫的聲線還是出賣了他。

陸黎詩垂目,“不關你的事,陸叔還在等我,我要走了。”

“什麽叫不關我的事?好,就算不關我的事,那關不關你的事?信兒之所以同你鬧,怕也是因為這個吧?你……”吳長卿被這話點燃了,想要罵她,罵醒她,可看到她那樣的表情,就怎麽都罵不下去了,忍了又忍,後也錯開視線說道:“這麽做……值得嗎?”

陸黎詩沈默了片刻,繼而揚了揚嘴角,“事情已經這樣了,再去糾結那些,又有什麽意義?”

吳長卿緊緊握拳,突然抓到了什麽,不由瞪著她道:“你……是故意的對不對?你究竟想做什麽?”

“你多慮了,我能做什麽?時候不早了,你該過去那邊了。”陸黎詩又笑,說完繞過他走向門口,只是當她一只腳已經邁出門檻的時候,又停下了來,“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諾,你答應過他,一定會治好他的。”

聽到這話,吳長卿再次皺眉,總覺得她這話有哪裏不對,特別是在這個時候說,但又找不到究竟哪裏不對,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,他依舊站在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。

去到卓詩福,果然如陸宿說的那樣,卓詩福要上新品的消息一傳出去,不多會就門庭若市了。

因著陸逸卓病好後有投入到生意當中,加上他本身就是一個極厲害的生意人,那些潛意識裏覺得陸黎詩不過仗著周飏的庇護,實際根本沒什麽本事的同行、半同行們,在見識過陸逸卓的手腕後,都起了結交之心,今日也很給面子的來捧了場,於此,陸黎詩就跟著他們一起忙到天黑才回去。

到了家,吃過晚飯,陸逸卓回房休息,片刻後,陸黎詩敲門進來。

看到來人是她,特別還看到她手裏抱著一大摞東西,陸逸卓眼中閃過一絲異色,後平靜的說道:“何事?”

陸黎詩猶豫了會,便把手裏的東西堆放到桌上,“這些是我設計的圖紙,以及接下來的計劃,包括每一季首飾的樣式,首飾盒的樣式,蠶絲面膜紙的改良,藥泥的新配方,還有茶鋪各果茶、花茶的新配方,您看看吧。”

陸逸卓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,而後拿起一本看了看,雖然他早就知道她所設計的東西,這世上沒幾個人能設計出來,但這會看到,還是不自覺的流露出極欣賞的表情,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,她前些時天天拿著畫筆往外跑,是在做這個。

陸黎詩一直在觀察著他的表情,見此,便淺笑道:“您看看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,如果有,您就和陸叔,還有各掌櫃的商量著改進。”

這話一出,陸逸卓表情一頓,隱隱意識到什麽,便把自己手中的這本翻到最後一頁看,看完又拿起另外一本,同樣是最後一頁,如此看了好幾本,越往後看,心中某種莫名的不安感越是強烈。

“你……把這些給我是何意?說這話又是何意?”陸逸卓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,絕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。

她這些計劃,每個店鋪怎麽發展,產品怎麽更新換代,都寫到了十年後,內容之詳盡,細節之周全,可謂方方面面都註意到了,她……到底想做什麽?

結果陸黎詩依舊淺淺一笑,“沒有什麽意思,本來就打算等您的病好了以後,把這些東西交給您的,前段時間……真的太累了,想好好休息一段時日,哎,你就當我想偷個懶吧!唔,就這樣,您歇著吧,我去瞧瞧信兒。”

望著她離開的背影,陸逸卓久久沒有移開視線。

在他“生病”的時候,他知道一直是她在當家,也知道她很累很累,所以一切聽著都那麽合情合理,可是為何他會覺得太過合情理的事……有些刻意呢?

“阿忠,讓我和信兒單獨聊兩句,可好?”來到信兒和阿忠的臥房,隔著屏風,陸黎詩隱約看到信兒靠坐在床上繡花,阿忠則坐在客廳的桌前看書,兩人完全沒有任何的互動,就知道他倆還在鬧,不由微笑著上前拍了拍阿忠的肩。

阿忠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信兒,而後頗為憔悴的嘆了口氣,“您聊吧,我去找司徒說些事。”

等人走後,陸黎詩才笑著繞過屏風,坐到信兒床邊。

“您來做什麽,我不想見您。”信兒也沒擡頭,繼續心不在焉的繡著帕子。

陸黎詩還是笑,“你放心,明天你就看不到我了。”

聽到這話,信兒猛地擡起頭來,可因著手裏還拿著針線,一個沒註意,針就紮到了手指頭上,“呀!”

陸黎詩略帶無奈的搖了搖頭,抽走她手中的針線,然後用自己的帕子替她包紮,“你這丫頭,幾時能讓人放心哦。”

“先不說這些,您這話什麽意思?何為明天就看不到您了?”信兒由著她擺弄,眼睛卻不離開她的臉。

陸黎詩笑,“麗娘好像還有幾天就要生了,我明個就去山莊陪著。”

信兒皺了皺眉,“她那邊有穩婆,有老吳大夫,有她的家人在,您去做什麽?”

陸黎詩沖著她眨了眨眼,“好賴是我GAN兒子不是?再說了,你不是不想見我麽?”

信兒有些別扭的閃躲了下視線,“我不是那個意思,就算……就算不想見您,起碼知道您在家啊。”

陸黎詩又笑,“好啦,我知道你舍不得真的同我生氣,我們和好吧!”

望著她的笑容,信兒可一點也笑不出來,終是嘆氣道:“我當然不會同您生氣啊,我只是太心疼您,您要能力有能力,要容貌有容貌,要身份又有身份,何愁找不到好人家?何苦如此委屈自己?”

陸黎詩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,“我還是那句話,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,你又不是不了解我,我幾時讓自己受過委屈?”

“話是這麽說,可是……”信兒就是咽不下這口氣,然則她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陸黎詩打斷了。

陸黎詩沒好氣的戳了戳她的額頭,“別可是這可是那了,不是我說,我和周飏如何,那都是我和他之間的事,你同阿忠鬧什麽?”

信兒一聽到這話就火了,“你說的這是什麽話?要是司徒大哥也就算了,可他是阿忠啊,是我夫君啊,明明知道我最在乎的人是您,舍不得您受半點委屈,他倒好,不但不攔著,還幫著一起隱瞞,這至我於何地?讓我如何有臉見您?您知道這叫什麽麽,背叛!赤果果的背叛!”

陸黎詩搖頭失笑,“淡定,淡定,你都是要當娘的人了,怎麽還這麽管不住脾氣?我可告訴你哦,在我們那個年代,有醫學研究證明,懷孕期間,母親的心情直接影響胎兒,若因此影響了孩子的心性,我看你將來怎麽辦!”

信兒嚇了一跳,“真的嗎?真的會這樣?那我往後可不能隨便發脾氣了。”

“可不是,你以後要多笑,心態也要放平和一些,好了,你歇著吧,我也回房了,明天還得早些走呢。”陸黎詩替她緊了緊披在肩上的冬襖,說完就起身走了。

“小姐,您……幾時回來?”在她臨門前一腳,信兒如此說道,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這麽一個問題,就是問了。

“再說吧。”陸黎詩回眸一笑,後轉身,關門,消失,留的信兒一個人在那望著門口發呆。

等回到自己的房間,陸黎詩把早就收拾好的包袱打開來檢查了一下,確定沒有遺漏,便再度系緊,然後靠坐在床上想事情。

想著想著,嘴角不自覺的上揚,手也輕輕的撫上自己的小腹。

“寶貝,咱們是時候該離開了呢,媽媽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,看看不同的風景,可好?”

而同一時刻,飏王府的某個房間內,確切的說,應該是周飏同穆玨敏的臥房內。

瓷器被砸碎的聲音,一聲接一聲的充斥著整個房間,跪了一地的人,哪裏還有功夫想那些碎片有沒有砸到自己身上,皆低著頭跪著,半點聲音不敢發出。

“表哥,你何必如此待我,既不想娶我,又何必與我拜堂?”似發現沒有東西可以砸了,穆玨敏頹廢的跌坐在椅子上,望著空空如也的床,自言自語。

“呵,也是,那叫什麽拜堂?可笑啊可笑,我滿心歡喜的同他拜堂,誰料他卻同……我原以為我是勝利者,不想我居然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……”

“都怪那個JIAN人……一個月了,別以為我不知道表哥夜夜留宿書房,其實是去找她了!JIAN人!都是JIAN人!”自嘲過後,穆玨敏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了起來,似想到什麽,不由起身一腳用力的踹向一個護衛打扮的男人,“還有你們!一群廢物!連個弱女子都殺不了,我留你們何用!”

那個被踹倒在地的護衛,又立刻重新跪好道:“王妃息怒!屬下……屬下並非沒有盡心,之前有宋將軍的人在,屬下等不好行事,終於等到那女子回家,不想屬下等還未靠近,就被飏王殿下的暗衛給解決了,屬下也是僥幸才撿回了一條命的。”

“你還有臉說僥幸?要我說你就該死在那!沒用的東西,全都是沒用的東西!”穆玨敏怒不可遏,一邊罵,一邊不停的扇他巴掌。

這個扇完了,又去扇旁邊的,手扇疼了,就改拿藤條抽打,護衛還能忍著不吭聲,那些嬌滴滴的侍女就沒辦法了,一時間,砸東西的聲音就被哀嚎聲和抽打聲取代。

“王妃娘娘,敢問您這是在做什麽?”

正在這時,一道略顯冷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。

看到來人,穆玨敏本能的一慌,但想到自己現在是王妃了,於是沈著氣坐下道:“原來是紫娥姑姑,不知姑姑來有何指教?”

哼,這個老東西,以前仗著自己是飏王府的第一侍女,又是姑媽身邊的第一紅人,她不得不對她低聲下氣的,現在怎麽說她都是正牌王妃了,憑什麽還要看她臉色?叫她一聲姑姑,不過是給姑媽……不,是給婆婆面子,不過是一個低JIAN的婢女罷了!

紫娥又豈會不知她在想什麽,也不在意,就那麽站著俯視著她,良久後才不溫不火的說道:“王妃娘娘,您好歹也算整個王府的半個女主人了,如此這般亂打亂砸,傳出去,怕是會有損王府的顏面吧?”

穆玨敏冷哼一聲,“這裏都是我的人,只要您不說,我不說,想傳出去,也不是那麽容易吧?”

似在分析著她這話,紫娥微微點頭,後淺笑道:“倒也是,心裏不痛快了,找人撒撒氣,也是可以理解的,可是……這樣有用嗎?”

穆玨敏被這話氣得不輕,狠狠瞪她一眼,終是偏過頭負氣道:“紫娥姑姑有事但請直言,若只是來看笑話的,還恕本王妃不奉陪了!”

“唔,明日太皇妃要帶王爺去寺裏進香,本來奴婢是受太皇妃的吩咐,來問問王妃願不願意一道去,現在看來,王妃怕也沒那個心情了吧?如此,奴婢便告辭了。”紫娥還是不鹹不淡的笑,說完話就轉身離開了。

穆玨敏反應很快,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,不由趕緊起身道:“多謝紫娥姑姑特意過來傳話,只不過本王妃進來偶染風寒,怕傳染給了婆婆,就沒辦法陪婆婆一道去,還勞請紫娥姑姑代為轉達媳婦的歉意。”

紫娥也沒轉身,輕哼一聲算是應了,而後幹脆利落的離開。

什麽東西,還真把自己當王妃了?不過是太皇妃手裏隨時可棄的一枚小棋子!得,事情辦完了,趕緊回去覆命吧,呵,明日……就坐等看好戲了!

待到紫娥的身影消失,穆玨敏的目光再次變得冷冽了起來,想了想,便對之前被他打得渾身是傷的護衛說道:“你們過來,明天……”

……

隔天一早,陸黎詩同大家一起吃完早膳,就拿著包袱,帶著司徒和斡亦剌武士去了黎園山莊,結果她一到黎園山莊,不待她去找麗娘,就看到史亮滿頭是汗的向她跑來。

陸黎詩淺淺一笑,“史先生,您這是怎麽了?是家裏走水了,還是兒媳婦要生了?”

史亮匆忙的行了個禮,“生是要生了,不過可不是我兒媳婦,是麗娘。”

陸黎詩聞言一驚,“麗娘要生了?不是說還得幾天嗎?還有,生就生啊,您急個什麽勁啊?”

史亮答:“就是因為吳大夫說還有幾天啊,咱們請的那穩婆家中突然有事,就請假回去了,誰會想到麗娘這會陣痛得厲害,只能臨時去附近找別的穩婆,已經讓工人去了,我這不是看人半天沒請來,就到這來等了麽。”

“史先生!史先生!出大事了!”不等陸黎詩接話,另一道聲音就從他們後方傳了過去。

史亮瞪了他一眼,“有事細細說來,瞎嚷嚷什麽?”

那男工趕忙賠禮,瞟眼看到陸黎詩也到,便直接對她說道:“小東家,小東家,踏……踏雪不見了!”

這話一出,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,特別是陸黎詩,她的表情更是難看,但還是強壓著情緒說道:“你先緩一緩,再細細的把從你發現踏雪不見,到你來找史先生這段期間發生的事說與我聽。”

那男工很聽話的順了順氣,後闡述道:“是……是這樣的,其實小……小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,就早前一會吧,餵馬的飼料曬好了,小的就拿去您的馬廄放著,結果還沒靠近,就發現外頭的門是開著的,小的心下一驚,趕緊跑進去看,如此,又看到馬廄的柵欄也是開著的,再往裏看,哪裏還有踏雪的影子。小的很著急啊,連忙喊人幫忙找,可哪都找不到,這才來通知史先生的。事情就是這樣,總而言之,小的也不清楚踏雪究竟是幾時沒的,不過從小的等開始裏裏外外的找,到現在已經快半個時辰了。”

聽完他的話,又想到穩婆還沒請過來,這接二連三發生的事,讓陸黎詩的頭疼得不行,一時也拿不出主意來。

見她這樣,司徒便說道:“小姐莫著急,我這就派手下的人去找,相信很快就能找回了。”

“不。”陸黎詩立刻攔住司徒,司徒回以不解的眼神,她暗自分析了會,就側過身對斡亦剌武士道:“布裏亞特,踏雪是你帶過來的,所以相比較而言,它更熟悉你的氣味,既如此,踏雪就由你們負責找吧,不管怎麽樣,山莊找不到,就出山莊找,總之一定得給我找回來!史先生,麻煩您去給門衛說一聲,在踏雪找回來期間,他們幾個的馬匹可隨意出入!”

史亮不疑有他,“是,我這就去!”

“是,末將領命!”以布裏亞特為首的一眾斡亦剌武士也相繼離開。

他們散去以後,陸黎詩緊接著又對司徒道:“司徒,麻煩您找幾個人去請個穩婆過來,一定要快!我就在這等你,交代完了,再陪我去麗娘那看看。”

“好。”司徒看了她一眼,點頭應了聲,後去找人了。

不多會,司徒返回,陪著她去麗娘那邊,途中一直無話,猶豫了片刻,他終是忍不住問道:“小姐,難道您一點也不擔心踏雪麽?畢竟它是極難得的汗血馬,加上外觀又格外出色,想來連不識馬的人,都能看出它的不凡,若被人拐走……”

陸黎詩聞言,不由苦笑一聲,“我怎麽可能不擔心?不管踏雪是不是汗血馬,都是我親力親為養了半年的,早就有感情了,也就是因為這樣,我才會讓布裏亞特去找啊,聽說他們有一種很特殊的馴馬法子……哎,別跟我說話了,我現在煩得很,還是那句話,這裏找不到就出去找,外面也找不到,我就挨家挨戶的找,我還不信找不到了!”

“……”司徒無言以對,只能默默的跟著她朝著麗娘那邊走。

……

守在“產房”外的麗娘的夫家人,一看到陸黎詩來了,就急忙過去行禮,“小東家來了。”

陸黎詩勉強的點了點頭,“嗯,史先生他們已經去請穩婆了,相信很快就能把人帶過來,你們不用太著急,麗娘現在還好嗎?”

麗娘的丈夫一臉疲憊的指了指產房門,“您聽,這聲音從剛剛起,就一直沒有停過,我都快崩潰了,哎哎,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生個孩子原來這麽遭罪,真是……”

陸黎詩略帶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,“所以你以後可得待麗娘好才是。對了,現在裏頭就麗娘和木玲木大夫在吧?想來木大夫一個人也忙不過來,要不我進去搭把手?”

聽到這話,麗娘的丈夫不由的面露難色,“呃,怕是不好吧?小東家還是未出閣的女子,這種地方,血煞氣太重,小東家還是不要進去得好。”

陸黎詩擺擺手,“這有什麽,身為女子,總歸是要經歷這些的,就當提前見識一下,好讓心裏有個準備吧。”

“小姐,我也以為,您還是在外頭等著比較妥當。”見她說著就往裏走,司徒不得不閃過去擋在她身前。

陸黎詩再次苦笑,“司徒,我現在心裏就想著兩件事,一件是麗娘,另一件你知道的,若不讓我進去,我絕對會去找布裏亞特,如此,你還要攔著我嗎?”

“這……”司徒明顯猶豫了。

因著今天主子要陪太皇妃去進香,雖然護在小姐周圍的暗衛並沒有調動,然則,之前好歹有斡亦剌的武士跟著,現在他們都去找踏雪了,能夠保護她的人,明顯少了三分之一,如果再讓她跟著去外頭找踏雪,出事的幾率絕對會隨之增加……

“別這啊那的,就當我是想找點事讓自己分心吧。”在他還在猶豫的期間,陸黎詩如此說道,且說完話就繞過他,推門入了“產房”。

司徒再次無語,想了想,反正這裏怎麽都比外頭安全,也就隨她了。

看到陸黎詩進來,一直在床上“哀嚎”的麗娘,便有氣無力的說道:“您,您可算是來了……”

陸黎詩勾了勾嘴角,“我說你不去當戲子,真是可惜了,嘖嘖,裝得真像。”

麗娘聞言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,“誰,誰說我的裝的!”

陸黎詩微微一楞,細看了會麗娘的表情,心思飛轉,而後下意識的望向一邊的木玲。

木玲瞥了她一眼,“您說的不錯,若她真有那樣的演技,早就去當戲子了。”

陸黎詩瞬間會意,不由大驚,“你們……她真的要生了?”

這次木玲沒有看她,一邊燒水一邊答道:“我替她紮了兩針,就將她的生產期提前了。至於您,趕緊做自己的事吧。”

陸黎詩有些覆雜的來回看了看她們,繼而對著她們倆各鞠一躬,“今逢陸姓黎詩大難之時,能得二位全力相助,大恩大德,永記心間,他日,定當湧泉相報!”

這兩個女人,一個的生產期明明在後天,卻為了她提前了,而另一個,明明承諾不再行醫,又為了她破例動針……這讓她說什麽,似乎什麽都無法表達她對她們的感激,以及……深深的歉意。

麗娘勉強的笑了笑,“說,說什麽傻話呢,您是我孩兒的GAN,GAN娘,能為您做些什麽,也是應該的,不是嗎?”

陸黎詩很是自責的替她擦了擦額前的汗水,“可疼?辛苦了。”

麗娘輕輕搖了搖頭,“沒,沒事,今天生是生,後天生,也是生,如此,我還得謝您,謝您讓我早點解脫呢。”

陸黎詩借著換洗帕子錯開身子,明顯現在的她有些無法直視麗娘的眼睛。

“麗娘最多還有半個時辰就生了,您也只有半個時辰時間準備,不要再拖拖拉拉的了。”這話出自木玲,她說話時依舊沒有轉身。

陸黎詩皺了皺眉,“可是你一個人能應付的來嗎?”

木玲微微偏頭,輕哼一聲,“您這是不信我麽?有我在,她即便想出事也難。”

“……好吧,陸黎詩再次拜謝二位大恩!”事已至此,她也不好再說什麽,再度鞠躬,而後提著包袱移去了隔壁的一個房間。

小半個時辰後。

木玲和麗娘看到從隔壁間返回的陸黎詩,皆是一楞,楞到甚至讓麗娘暫時忘記了“哀嚎”,沈默良久,麗娘才很是無語的笑道:“我說,我說小東家,要不是……要不是這小樓裏就我們三個,我還真以為進來第四個了呢,您真是……真是一次一次讓我們驚訝啊。”

陸黎詩自嘲一笑,“有什麽好驚訝的,不就是換了張臉而已麽,若非事出無奈,我也不會如此。”

是的,陸黎詩去隔壁間的這小半個時辰,沒做別的,一直在專心致志的塗膠,粘假皮,等GAN燥,上妝,染發,最後換衣裳,如此這般,再出現的她,已變成了一位六旬的婆婆,當然,這便是司徒之前教她的易容術。

沈默了片刻,木玲便拿著銀針走向陸黎詩,“時間不多了,開始吧。”

陸黎詩點點頭,“好。”

接著,木玲就用銀針對著她的咽喉處紮了幾針,等紮完以後,她又道:“就像我們之前試過的那樣,我沒有吳公子那麽厲害,最多維持半個時辰,您可得抓緊機會。”
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陸黎詩再度點頭,而這次她所發出的聲音,就如同她現在的裝扮一樣蒼老。

“來,來了,我……我要生了……啊!”這時,麗娘感覺到有什麽東西一直在往下墜,那架勢就像是要從她的體內沖出去一樣,可偏偏又出不去,於此,她便意識到是孩子要出來了。

容不得她們多想,陸黎詩立刻過去擰帕子塞麗娘嘴裏,然後一邊緊握著她的手,給她加油打氣,一邊替她擦汗;木玲也同步跪坐到她雙腿前,並最大限度的分開她的雙腿,手也很有節奏的按壓著她的腹部。

而同一時刻,“產房”外頭。

“司徒公子,您……”見司徒突然動了幾步,麗娘的丈夫不由起身走了過去,剛想問他怎麽了,又見他擡了擡手,示意他不要說話,他也就閉上了嘴。

司徒現在哪有心情理會不相幹的人?他轉過身望了望遠處,雖然誰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望什麽,可片刻後,他的表情就變得異常的難看了。

“跟我來。”

這話是司徒對著麗娘丈夫說的,麗娘丈夫本想問要幹嘛,但司徒說完就先一步朝著“產房”後邊繞去,他唯有跟上,誰想一到後頭,就看到緊挨著小樓的墻角起火了。

麗娘丈夫大驚,“呀,怎麽會突然起火的!這這這……”

“先滅火再說。”司徒沈聲說了句,就先一步去滅火了。

其實他早就聞到了濃煙的氣味,之所以沒有動,是因為這種事暗衛會解決,結果他不僅沒有收到暗衛的傳信,自己去尋,竟連暗衛的影子都沒有找到,這才意識到出狀況了。

這場火是意外還是人為?若是人為,又是誰放的?還有,暗衛到底去哪裏了?是被什麽拖著抽不開身,還是已經……

想到此,司徒便加快了滅火的動作,等把火滅了,他立刻返回前頭,這一看,就看到前面突然多了一堆人,其中包括史亮。

史亮看到司徒是從後面過來的,有些驚訝,倒也沒有糾結,“司徒公子。”

司徒微微皺眉,“史先生,這些是……”

史亮順著他的視線望去,便解釋道:“哦,方才史某在山莊門口接到了穩婆,正準備過來,就看到這幾位也帶了穩婆出現,於此就一道過來了,至於其他人,聽說麗娘的生產期提前了,就跟著過來湊熱鬧了。”

司徒看了看那幾個被自己派出去的暗衛,得到他所言不假的眼神回答,後又對著史亮道:“那穩婆呢?”

史亮再答:“自然是已經進去了。”

司徒聞言眉頭緊了緊,還想再說些什麽,卻聽到了一聲清脆而又響亮的嬰兒啼哭聲,接著又聽到了眾人對麗娘丈夫,以及夫家人的道喜聲,唯有用眼神示意那幾個暗衛隨他到一邊說話。

過了幾刻鐘,一個穩婆便抱著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嬰兒出來,那穩婆很機靈,見一個男子大步走向她,就猜出這是孩子的父親了,不由賀喜道:“恭喜這位大人,尊夫人替大人生了個胖小子呢,大人府上算是有了香火了,真是可喜可賀啊!”

聽到這個消息,麗娘丈夫大喜,掀開一個被角,看到肉嘟嘟的兒子,更是高興的塞了一袋金豆子過去,“如此,還要多謝穩婆勞累,小小心意,不成敬意,只是不知道我家夫人她現在可好?”

穩婆笑瞇瞇的把那袋東西塞進袖籠,後恭敬的回答道:“大人客氣了,其實小的等幾位穩婆來的時候,尊夫人已經快臨盆了,倒是小東家娘子和那位木大夫出了不少力呢,這不,到現在那兩位還在裏頭忙著。大人放心,尊夫人剛剛跨過生死門,很是虛弱,但這都是正常的,月子做好了,就會恢覆得很好。小公子才剛來到這個世間,可受不得涼,小的這就把小公子抱進去了啊。”

麗娘丈夫拱了拱手,“穩婆所言極是,您進去吧,府上在山莊擺了酒,稍後還請您和另幾位賞臉過去多喝幾杯酒水才是。”

那穩婆賠笑,“大人如此盛情,小的等自是會去討幾杯酒水喝的。”

那天說完了,穩婆進去了,司徒這邊也從暗衛那裏了解的目前的情況,不由冷笑一聲,“穆玨敏這次好算計啊,我倒是小瞧了她。”

原來那些“消失”了的暗衛,一發現後頭起火了,便悄悄過去查探,由此驚動了穆玨敏派來潛伏在周圍的殺手,那些殺手意識到自己的行蹤被暴露了,立刻撤退,暗衛自然奮起直追,不料這一追才反應過來,那些殺手並非是撤退,而是伺機勾他們過去,因為等把他們勾到了山莊更高位,潛伏在那邊的殺手便蜂擁而至,也就是這樣,暗衛才脫不開身回來。

司徒往山莊高處的某個位置望了一眼,然後對著身邊的人低語了幾句,那幾人領命而去,再然後把目光鎖定在“產房”的二樓,且就那麽筆直的站著,看著。
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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